第三十三章(2 / 2)

鉴于温颜身子弱,精力不如常人,姐弟俩并未坐得太久。

待他们离去后,温颜忍不住在脑内跟系统009八卦,吐槽李氏状告一案。

系统009对这桩八卦并无兴致,它只关心做任务。

温颜却不着急,同它道“我想歇阵子,反正现在账户里的生命值有一年多时限,足够我躺平一阵子了。”

系统009知道她的心思,试探问“宿主是不是对做任务有心理阴影了”

温颜倒也没有否认,“是有点怕了。

“我才做两个任务,一下子就抽到了sss级难度的,且还跟家国情怀相关,把我搞得有点郁闷。

“如果下回我运气还不好,再抽到类似的任务,那我多半会抑郁。”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说道“你目前是新人状态,我可以替你申请排除sss级难度任务,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温颜“下回做任务,我倒宁愿选择扒周天子裤衩。”

系统009“”

温颜躺平,“让我多躺几天再说,我现在对李氏告官很有兴致,想看她有没有本事刚得过苗理正。”

系统009“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下午李娴妃过来探望,比起玉阳,温颜跟她更谈得来些,因为李娴妃更有同理心。

提及李氏的案子,李娴妃也觉得苗家极品,说道“一介弱女子,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去状告自己的丈夫

“想来她是受了不少委屈的,若不然何至于破釜沉舟,拼他个鱼死网破”

温颜点头,“当初李氏求的是官家娘子的身份,如今却不顾女儿苗少兰的前程闹到了公堂上,可见她是忍无可忍。”

李娴妃端起茶盏,“只是可惜了,女子本弱,自家丈夫又是官,她是胜不了的。”

温颜蹙眉,“倘若能正常审案,如何胜不了”

李娴妃抿了一口茶,正色道“妹妹年纪小,许多世情还看不明白。

“那苗理正好歹是京官,虽然品级不算太高,却也不差。

“若是一般靠科举

中进士的读书人,没有家底人脉做支撑,能做到五品京官就很是不易了。

“像这等有损男方声誉的案子,多数都会采取调解途径大事化小,把它当做家务事处理,而不是刑案。

“京兆府定会私下里寻到苗理正,让他把事情妥善处理,只要别闹得太过,怎么着都行。

“所以你看,李氏凭着一口气告到府衙,也没甚用处,无非是白挨一顿板子,让市井看笑话罢了。”

听了她的话,温颜只觉堵得慌。

“照姐姐这般说法,李氏是求助无门了”

李娴妃现实道“那能怎么办呢,咱们女郎家向来都是男子的附庸。

“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夫唱妇随。

“今日李氏闹出这般大的阵仗,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偃旗息鼓。

“不信你等着看,待她气消了,只要苗理正放低姿态,兴许就哄回家了。

“毕竟他们还有一个闺女,总得为闺女的前程考虑。”

她说的是大多数女性所处的困境。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倘若李氏油盐不进,真要跟苗理正硬刚到底,那她往后定会连立足的机会都没有。

一介妇道人家,甭管她有没有理由,把家庭闹成这般,在世人眼里就是不会持家。

人们只会批判她不识抬举,毕竟苗家是京官,商户女攀附官家,本就占了便宜。

总不能既要又要。

这不,李氏坚决不撤状纸,挨了一顿板子被抬回别院,连床都起不来。

跟随她陪嫁进府的孙婆子心疼得直抹泪,喉头哽咽道“娘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倘若被平州的夫人知晓,不知得多伤心。”

李氏疼得满头大汗,只咬牙没有吭声。

她三十岁的年纪,一张鹅蛋脸,身段纤弱,常年操劳气色极差。

此刻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左手又是骨折的,没法放到床上,只得吊在床沿。

说来也真是讽刺。

自家男人是官,且还是大理寺专管刑狱的官,她去状告,京兆府打她板子还是看在苗理正的面下从了轻。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非得把她打得半残。

当时府衙的差役提醒她长点心,何必跟苗理正叫板损了体面,落得两头不是人。

她这些年在苗家承受的所有,孙婆子看得真切,也不敢劝她回头,只是一个劲抹泪,心疼她遇人不淑。

李氏心里头烦躁,哑声道“孙妈妈不用担心我,这些日把兰兰照顾好就是。”

苗少兰是她的心肝儿,她唯一的精神支撑。

当初离开苗家时她是独身一人来的别院,后来待苗光华放松警惕后,她才想法子把闺女骗了过来。

如今苗少兰被她藏到了他们寻不到的地方,以防苗家人用女儿做要挟逼她就范。

现在京兆府说会审理她的案子,但需要查明实情,至于何时开庭审案,没给出准

话。

李氏觉得这事有点悬。

她已经三十岁了,经历过事情,自然不会天真,心中猜测京兆府肯定会去苗家寻苗光华私下里把这事处理了。

果不出所料,京兆少尹余国陈亲自去了一趟苗家。

大家都是京官,且苗光华才四十出头,以后在大理寺肯定还会继续升迁。

要知道京兆府的工作是最难做的,因为京中全是权贵,随便一块板砖扔出去都能砸到同僚来。

故而京兆府做事的态度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主要是京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若是不慎得罪了某位,拐弯抹角的关系牵扯过来,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故而余少尹一点都不想接这口锅,只想甩回苗家,让他们自己关门解决问题。

得知余少尹登门拜访,苗光华一点都不意外。

苗家虽然家道中落,好歹在京中还是有点颜面的,倘若京兆府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就甭做官了。

同僚之间,哪能不相互体谅着些呢

说到底,就是官官相护。

苗光华备上好茶接待。

今日休沐,大家得空坐下闲谈,余少尹倒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苗光华一袭黛色圆领窄袖袍衫,面白少纹,浑身上下书生气极重,人也生得端正,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颇不好意思道“家中琐事,劳余少尹忧心,实在抱歉得很。”

余少尹摆手,捋胡子道“到底是苗理正纵容了些,由着夫人玩闹,以我之见,还是早日劝回家为好。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什么话,相互说开就行,何必闹得生伤”

苗光华道“余少尹说得极是,我家内子脾气暴躁,平日里又纵容,未曾管束,这才闹出笑话来。

“原本是家事,怎奈内子非得较真拧巴,以至于给京兆府添了麻烦。

“明日我定当去把内子劝回,让她撤回诉状,把这事平了。”

余少尹“如此甚好,夫妻一体,同心同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在没必要闹得如此生伤。”

苗光华点头道“余少尹说得极是。”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其他。

在他们眼里,李氏不过胡闹罢了。

女人嘛,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哄哄,总能哄回家的。

当时余少尹是这样认为,苗光华也很有自信能让李氏回心转意,继续做她的贤妻良母。

倘若李氏跟他撕破脸,这辈子就甭想在京中立足。

孰轻孰重,总得掂量掂量。

待把余少尹送走后,苗光华神色阴霾地站在院子里。

不一会儿家奴来传话,说苗老夫人喊他。

苗光华背着手去了内院。

苗家二老年事已高,家中子嗣单薄,苗老夫人只生育了二子一女。

女儿早已嫁人,苗光华是长子,次子在幼年时期就病死了

当时苗老夫人伤心过度,落下了病根,之后再无生育。

苗光华子嗣也不佳,只有苗少冲一根独苗,故而二老偏疼不已。

听到京兆府的人来过,苗老太爷说道“琴娘着实胡闹了些,京兆府那边怎么说”

苗光华答道“余少尹前来叫我私下里解决就好,他们不管的。”

苗老太爷点头,“这本就是家事,多大点事,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现眼。”

苗光华沉默了阵儿,说道“父亲平日里也太溺爱冲儿了,琴娘怎么说都是他的母亲,动手实在不应该。”

这话苗老夫人不爱听,驳斥道“大郎说什么浑话

“你没见当时琴娘非得把冲儿抓去见官,哪有做娘的送儿子去见官的”

苗老太爷也道“确实不应该。”顿了顿,“冲儿打人是不对,可是琴娘的做法也有失偏颇,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得家宅不宁”

苗老夫人“说到底,她只是个继母,哪能真心实意对冲儿好呢

“这些年若不是我们这把老骨头护着,只怕冲儿不知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大郎你也不管管,由着她闹腾”

她还想叨叨些什么,苗光华没有耐心道“阿娘你省省心吧,儿就想问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把琴娘接回来,接回这个家”

苗老夫人闭嘴。

苗老太爷也没有吭声。

苗光华头痛道“明日我去别院哄她回来,你们二老且消停着些。

“京兆府的诉状还没撤呢,一旦正儿八经庭审,谁也保不住冲儿,偷盗和殴打继母的罪名扣下来,按我朝律令,流徒是跑不了的。”

这话把苗老夫人唬住了,着急道“不过是家务事,有这么严重吗”

苗光华道“儿是大理寺理正,我朝律令背得滚瓜烂熟,阿娘还有什么疑惑吗”

苗老夫人一时被震住了。

李文茹那贱人,竟这般歹毒,当该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