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三拼命眨眼,嘴角往后头的窗户撇,几乎要抽筋。
夜色虽暗,但阿娇还是看见了,那撑着窗户的撑角被颗棋子砸了一下,嘎吱一声合上了。
阿娇哑然,盖好陶蛊,叩门进去了。
刘彻一身玄色常服,清俊的面容落在阴影里,轮廓更深,案几上是各地送来的州报,朱笔批阅过的放在左边,旁边还有一沓竹简,阿娇理了理,腾出个位置,把陶蛊推过去,“我给你熬的羹汤,你喝喝看,暖暖胃。”
刘彻看她一眼,抬起来喝了,眉目间到底掺杂了暖意,拉过她的手,见有些冰凉,又蹙了眉,“怎么过来了,让宁一几个送过来就是了。”
阿娇见他喝了个干净,自己倒是不由笑起来,“你真喝了,该不会真的以为是我熬的吧,哈哈”
她就是觉得好玩,自己杵着下巴笑,眼睛亮晶晶的。
“你若是肯花时间来哄骗我,求之不得。”
刘彻说着,觉着自己像是那不得宠爱的深宫怨妇,不由扶额笑起来,拿过旁边架子上的披风给她系上,“再陪我一会儿。”
阿娇唔了一声,给他多拨了两个灯,挪去他身边,她先是看奏章,后头瞧着他侧颜挺直的鼻梁,就走神了。
刘彻唇角不自觉勾起了弧度,过了会儿见她还看,忍不住偏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想我了么”
阿娇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越凑越近,几乎要靠去他肩臂上去了,不由脸色大红,真是男色害人呐
阿娇甩了甩袖子,刘彻眼底都是愉悦的笑意,温声道,“这几日我一直忙,娇娇你是不是想我了,明日一早我陪你去街市玩,下午出城骑马可好”
阿娇还在为自己方才的花痴行为难为情,“谁想你了,谁要跟你去玩”
她脸红红的,耳垂在微黄的光中晶莹剔透,刘彻笑出了声,把人捉进怀里抱住,下颌在她头顶上压了压,“娇娇,你不要有单独的书房,以后就坐在这儿,我们一起处理政务,可好”
那可不行
阿娇也伸手搂住他,“那我岂不是光看你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还有能不能不要叫我娇娇,你一叫我浑身不自在,骨头里有蚂蚁爬一样”
刘彻松松揽住她,“那我让人在旁边另外支一个案几,架一个屏风,这样你就算看我,我也看不见你,不知道,可好”虽然是在宫里,但政务繁忙,她也忙,宫中看不见人影,午间也不回来用膳,到晚上,还不等他回寝宫,她就累得睡着了,实际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落在耳边,好像他多想她似的,阿娇脸热得不行,好一会儿了往外挣了挣,探出头去看了看,自己往下挪了挪,躺在他腿上了,“不要玩了,你快点做事。”
她一害羞就格外娇憨,刘彻扯过个毯子给她盖上,指腹摩挲着她耳侧的肌肤,心脏酥酥麻麻的,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又寻着她的唇吻了吻,低声道,“阿娇,你得这样陪着我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
阿娇没答,躺在他掌心的侧脸被他轻轻捏了一下,偏头轻轻咬了他的手一口,她已经陪过他一辈子啦,这辈子不知道,走到她无法承受的那天吧。
刘彻固执地要个答案,阿娇不胜其扰,又受不了他这样软和地和她歪缠,几乎要失去理智地脱口答应了。
因为上辈子的刘彻,哪怕这时候两人关系依然好,却也不曾这样待她,好像把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柔软都交给了她似的。
刘彻是她的魔障,在他身边,她就无法理智地呼吸。
阿娇要坐起来清醒清醒,被他手臂箍得动弹不得,抱着他的手臂,软声道,“你快点忙完,忙完我们去休息,明天我还想去逛街买东西呢,沐休后你还得陪我回堂邑侯府探望阿父阿母,我想给小妹妹买些东西。”
刘彻薄唇微抿,到底是舍不得再逼迫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后悔刚才冲动失言,给她拉了拉薄毯,应了一声好。
阿娇见他专注地处理政务,轻轻松了口气,他再追问,她可能真的要哭出来啦,退让都是一步一步的,她得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