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驱魔人系列 柳暗花溟 19791 字 4个月前

第十七章 恶气

这话如惊雷一样让阮瞻腾身而起。

上次在对付妖童时,血木剑曾经在靠近父亲的一瞬爆发出耀目的红光,当时他心中隐

有不安,因为那意味着父亲身上有极强的恶气。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些,父亲可以抛弃他

、可以背叛他,但绝对不能是个大恶之人,那会让他内心的精神世界全部崩塌,他所有依

赖的和信仰的将全部消失!

小时候,他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而不肯学习道术,父亲却从不逼他,只强行让他记下

了许多法术的门道,让他长大后慢慢修习。父亲曾说:道法自然,要以善扬恶。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冷漠对待世界,也明白这世上的事太过复杂,不是简单的善恶就

能区分,但心中却一直有着清楚的界限,而假如父亲就是大恶之人,他要如何自处?!

血木剑是不会说谎的!

一伸手把残裂幡拿了出来,心里好像被滚油煎着,脸上还假作没有表情,收那两个恶

煞进入幡内。他不能让她们看出一点端倪,否则不知又要生多少事端。可细一想,父亲当

年因仁慈而误事,前些日子对那对妖童还极力想要给他们自新的机会,怎么会是大恶之人

「我父亲在哪儿?告诉我。」他冷冷地问。

残裂幡一阵颤动,但是没有回答。

「何苦逼我动手施刑呢?最重要的你们都说了,还在乎这点小细节吗?假若非要我自

己来找,我找多久,你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我可能会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放

过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身上有多少血债,自己清楚。」阮瞻不想以放过她们来换取情报

,因为虽然是敌对双方,他也不愿意采用欺骗的手段。

「他在左边山坳下的一个秘洞里,洞口不远有一棵死槐树的。」过了半天,三寸金莲

的声音才传出,「你确定要见他吗?说不定你会受不了的。阿姨疼你,好心提醒过了哦!

」说罢,她嘻笑起来。

「多谢关心。」阮瞻不带情绪的声音让幡内的两个恶煞有些失望,但她们没有机会再

说话,因为阮瞻已经把幡封起、收好,脚步不冲疑的向山下走去。

那个秘洞的位置很好找,因为这山光秃秃的,那棵死槐看来格外突出。但位置虽然找

到了,洞口却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阮瞻翻遍了一堆堆的乱石,一蓬蓬在何处都能生存的

野草,还是没有线索。

难道父亲在洞口外设置结界了吗?可是为什么可以畅行无阻呢?难道是以他的功力也

无法发现的隐形结界?

想到这儿,阮瞻拿出了破灭印。那是可以打破一切结界的东西,他带着以防万一的,

没想到竟然用得上。

念动咒语,破灭印出。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声音,不同於以往的玻璃碎裂声,这声音竟

然如鸟鸣,发出声音的时候让人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之后,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在一蓬

长草下淡淡的散发了出来,阮瞻知道那后面就是洞口所在,只是才一发现洞口就有了恶气

现出,让阮瞻本已扭在一起的心更加不能释怀。

洞很黑,一只光明符咒放着冷光,在半空中指引着阮瞻的脚步;洞也很深,竟然九曲

十八弯的,似乎贯穿了整个山腹。这在洞外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洞还很干净,证明

这里不仅人烟罕至,就连动物也很少来。这是真正隐秘的所在,感觉神秘之极。

『啪』的一声,光明符突然自燃,而后熄灭,洞内陷入一片暗。

阮瞻站着不洞,感觉到了异常,心立即揪痛了起来。

「我都来了,何必不见。」

半响,黑暗中长叹一声,「你--都知道了?」

「那两个恶煞只说了一点,我来,就是要问明白。」阮瞻知道父亲不想让他靠近,所

以也不上前,干脆站在那里实话实说。

又是半响无语,之后几道光明符升到半空中,比阮瞻施出的要亮出许多,把这山洞最

里侧的角落全部照亮了。亮光下,一个老人盘膝坐在地上,乍看上去,和那些呆坐在路边

的和公园里的老人一样,寂寞、凄凉,似没人要的破布一样被丢弃在那里。

阮瞻几乎从不哭的,可这一刻,竟然心酸的想落泪。他责怪父亲没有给他父爱,可是

他又何时给过父亲子爱呢?就算他真的是自己的养父,他也应该尽孝啊!那时的自己太年

轻、太倔强、憎恨这世上的一切,如今却无力挽回了。

今天他才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在,人生的大痛!

「为什么?」他问,因为他看清父亲身上缠绕的黑气了,那是作了大恶才会有的气场

。初一看,他惊讶得差点失神,那恶气太强大,他化解不了,也压制不了!

「不要问,你终有一天会明白。但是这确是我的错,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怨不得别

人。」阮父缓缓地说,眼神围着阮瞻转,眼神中透出慈爱的神色。

这个孩子,他很爱的,可是为了那个注定的一天,他不能爱,否则一切都无可挽回。

「不行,我得知道为了什么?」阮瞻执拗地说了一句,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激动,

「你不管我,可我不能不管你。」

「我们父子原来是谁也不管谁的,不要多事了。」阮父眼神一转,化为冷漠。

「既然作恶,为什么要散了恶气?」父亲的拒人千里让他心痛,但他坚信父亲有难言

之隐。如果他真的是恶人,为什么要散去自己的恶气?待在洞里才一刻,他就感到浑身不

适,父亲为什么要独自在这里受煎熬?从他周身的恶气来看,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又何

必自讨苦吃?!

「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知道铁头山为什么那么荒芜吗?」阮父答非所问地说,「

可惜你小时候,我没教过你风水之学。可是那时候你什么都抵触,教你,你也不会学的,

你要知道有灵山宝地,有天生灵气充沛或者天生聚气之处,就会有气场相反的地方。这个

铁头山就是大地山川上奇怪的一处,它没有灵气,也不能聚气,而是泄气之地。现在你明

白为什么这座山那么光秃秃的了吧?万物和野兽都喜欢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生长,此处没有

这样的好处就罢了,还会外泄,你想这里还能有什么山珍异兽?连山形也长得坏了。当然

,穷山恶水处也有灵地,但那是处在某些大环境之中,而此处应该四季如春的,却不能让

山绿水美,就不是环境,而是灵气使然了。」他慢慢地说着,好像一个老人教儿子学问一

样,突然让阮瞻想起来了小时候,但他马上又回到现实中来。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阮父无奈,只得点头道,「没错,我在泄我的恶气。」

「你修炼时走火入魔了?或者中了什么妖邪的奸计?」

「都不是。」阮父摇了摇头,突然向阮瞻一伸手。阮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背上

的背包一动,一道金属的光芒闪过,残裂幡已经到了阮父的手里。

手捧着这小小的金属幡,阮父轻轻的抚摸着,好像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法宝分外不

舍,这更让阮瞻疑惑--他对一件东西都这样爱怜,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施舍一点父爱呢

?这是为什么?有原因吗?

「这两个真是异数。」阮父说着,伸手一捻,轻轻松松就从阮瞻加了禁制的残裂幡中

拘出了两个恶煞。此刻她们不是本像,而是两个淡白色的光球,被阮父随手一压就陷入了

石壁中。

「没想到她们一直暗中盯着我,我竟然没有发觉,最后让她们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把

你引到这里来。」他微叹一声,「我已死,阴阳相隔,还是不见的好。」

「你不要避重就轻,告诉我实情!」

「这两个留给我吧。我做的错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你走吧。」阮父还是自说自

话,根本不回答阮瞻的问题。

「你不能不说,因为这关系到我。即使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也要告诉我逢三之难是

怎么回事?」阮瞻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怎么打探内情,也不知道怎么劝服固执的父

亲,只好转移话题,「我有了很心爱的人,我不能死,我要和她在一起!」

话说出口,不仅阮天意,就连阮瞻自己也愣住了,这一番话在他的心里许久,这么直

白的说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阮天意看了阮瞻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那么对待儿子,就是想让他冷情冷

意的,因为他生下来的使命就是如此,不能陷入与他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万里已经是一个

例外了,是他心软之际给儿子留下的一丝人间温暖,可他没想到儿子还是逃不出『情』之

一字。爱上倒还罢了,竟然深陷进去,这对他是没有好处的,只能徒增痛苦,难道这孩子

的命运就真的那么沉重吗?

「是那个姓岳的姑娘吗?」他眯着眼睛仔细回忆那匆匆的一见,「是很可爱的。可惜

--你逃不过逢三之难,这是注定的,除非出现奇蹟。可是,你是不能指望奇蹟的。」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和她在一起,只会害了她。放手吧!假如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就该为她着

想,或者,真的出现了奇蹟后再去找她。那时候一切还可以挽回,胜於前途茫茫。那个姑

娘一看就是个激烈的性子,真急起来,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不是吗?」

阮瞻的心颤抖了,因为他知道父亲说得对。他压抑过对小夏的爱,可是如果感情可以

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所以他想要度过逢三之难,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夏而已。现

在父亲亲口断绝了他的希望,他还要抗争吗?还是就此放弃?父亲说得对,小夏那种野火

一样的个性,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不要隐瞒了。」他慢慢地说,眼睛不敢看向父亲,「告诉我实情,我

自己判断是否放弃她。别和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漏,也别说是为了我好、这是天命什么的

,该我承受的,我跑不了,至少我有权知道这为什么是我的命运。」他说完坐了下来,一

副父亲不说,就绝不离开的模样。

阮天意从未见过阮瞻如此,他故意培养儿子的冷漠个性在一定程度上是很成功的。从

小时候起,他对一切就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漠然,对任何事情绝不强求。是什么让他变成

今天这个模样,或许这孩子本就是个热血的性子,只不过被他亲手折磨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了?!

好吧,既然为了那件事他已经毁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妨再由他的嘴告诉儿子那个残

酷的事实。这是他一直避免的,怕在那天来临之前增加儿子的痛苦,增加对他的折磨,可

是意外频生,所有的事情迫得他不得不如此。

「你的逢三之难是注定的,因为我反覆推算过,那一天有奇异的天象。这不是人们常

说的天文现象,所以是世人感觉不到的,只有修道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知道。在这一天,

你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百分百会要了你的命--你,还要听下去吗?」阮天意问。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阮瞻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听到自己注定的命运,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一天

就在自己眼前显现。随着父亲缓慢的语音,他一点一点看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原来,他

生命的意义竟然如此可笑;原来,他始终逃不脱!

「这件事如果我不做呢?」他问。

可是父亲还没有回答,他就自我否决了。这件事他必须做,因为他生出来就是为了这

个。再说,他怎么忍心放手不管?那样,既对不起父亲,而且最终也会使小夏和万里、乃

至包大同也都会面临危险。

不如,由他一个人承担吧!

知道父亲不会离开这里,也知道因为山缝没有填平,不会阻止父亲泄恶气的举动,阮

瞻独自离开了。没有道别,因为父子会在那一天相见,只是那种情况下还算相见吗?

他在金石镇徘徊了几天,最终还是回去了。虽然他仍然要冷漠地对待小夏,伤她的心

,可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要看着她,呼吸着她,感觉着她,他舍不得和她最后的相处

,那将是他这一生最痛苦,但也最幸福的时光。

第十八章 妒忌

小夏明显地感觉到阮瞻又退缩了。

本来在他那场极重的伤病中,她感觉他在慢慢接纳她,至少不那么排斥了。他允许她

待在他身边,允许两人间有那么一点暧昧,让她觉得只要有耐心,终会融化他内心的坚冰

然而金石镇一行后,这大好形势急转直下,阮瞻又摆出他那副冷漠疏离的面孔,让所

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拒绝的气息。这让小夏有理由相信在金石镇发生了什么

事,使阮瞻又锁死了内心。

其实现在的她不再为他是否对她有情而烦恼,因为从种种迹象上她看得出,他即使爱

她爱的不明确,至少也深深的喜欢。

而喜欢是淡淡的爱,爱就是深深的喜欢。

是什么让他在她面前止住了脚步呢?这个外表温文的男人,实则有着强悍的个性,很

难被打倒,所以现在阻碍他的一定是个很大的、很难以逾越的理由。

可无论什么理由,小夏相信以阮瞻那种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肯让人触碰的个性,也是

不会说出来的,因此她干脆不问。她本想慢慢找寻答案,可是经过几周的努力,她开始有

些生气了。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妒忌吧!

现在她虽然住在自己家里,可是每天都泡在酒吧里。她亲眼看到阮瞻刻意和她保持着

距离,但却对其他女人温柔的笑着,尽管那看似温柔的笑容后面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小

夏还是有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特别是他最近和一个名叫傅雪的女人聊得特别投机。

那女人是新近到附近的写字楼工作的,漂亮时尚得让小夏妒忌,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乡

巴佬。虽然知道阮瞻喜欢的是她,对那女人只是殷勤应酬而已,但还是觉得他们互相对视

着,轻声谈笑的一幕,格外刺她的眼。

脚下一空,小夏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还好只有几阶就到底了,所以她摔得并不重。也

许她的姿势有些滑稽,所以当她慌忙爬起来时,就看到一酒吧的人都脸含笑意,就连冲过

来扶她的万里也微笑了一下,「你这冒失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真是丢人啊!现在虽然不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可是也有好多人看到她出糗,特别是她

这副嘴啃泥的模样是在傅雪的面前出现。而可恨的包大同,见她没有摔伤,竟然哈哈大笑

,「小夏喝多了,摔跤的模样真像兔子拜年呢。」

他一笑,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刘铁和倪阳两个小子笑得尤为带劲,恨得小夏想

要把他们踢出去。她下午和万里去一个红酒展示会上逛了一圈,看万里品得津津有味的,

忍不住也学做了一回品酒人,可惜她从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这样小的,只喝了一点就会双

腿发软。万里本想送她回家,可她偏要来夜归人,所以只好先带她来,但是先让她上楼睡

了一会儿。哪想到她一下楼就给大家表演了一出狮子滚绣球的绝技,娱乐了一下大众。

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夏偷瞄了一眼阮瞻。见整间酒吧只有他一个人彷佛没有看到

一样,低着头抆杯子。她闹出那么大声响,如果不是瞎子和聋子就能注意到,他这样不闻

不问,明显做作得过了头、欲盖弥彰嘛!而且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很心疼一样。

她见状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开口找他要一杯酒,故意把因为撞在桌角而有些红肿的手

腕摆在阮瞻面前。他还是沉默着,却没有给她酒,而是给了一杯橙汁。

不理不睬是吧?好,倒要看他能忍多久!小夏在心里发狠地想。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为了爱他,她患得患失好久了,在这个爱情速成的年代,她的爱却是古董级的。此刻既

然明白他是爱她的,她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以前她不敢行动,只是因为怕而已,怕

太冒失就会连朋友也没得做,怕连待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对於这份感情,改变态

度的不只有阮瞻,她的态度也变了,心里有了底,自然积极热情了起来。

小夏坐在吧台边上,既不理包大同,也不理万里,只是安静地聆听阮瞻和傅雪说话。

有她这样的电灯泡杵在那儿,傅雪就不能安心勾引这位帅哥老板,阮瞻则更是不自在。他

们说了一会儿就向旁边挪一点,可她们一挪地方,小夏就跟过去,那只手受了点小伤的手

腕一直摆在台子上,方便阮瞻能看得到。

到最后,傅雪已经挪到了吧台尽头的位置,背对着大门了,小夏仍然紧跟着他们,这

时酒吧中的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小夏是故意这样做的。

「岳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傅雪忍无可忍。

整个酒吧的人谁不知道,能长期待在帅哥老板身边的只有这位不入流的岳小夏律师。

可在她看来,既然阮瞻对跟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的女人还没有表示,就证明他根本不喜

欢她,也就是永远不会有表示了。在这种情况下,这女人还痴缠,实在不明智。但从另一

方面讲,她现在正在钓这个有形有款的男人,有岳小夏这样一号人物在,始终是个绊脚石

「我在听你们说话啊,不能听吗?」小夏明显是挑衅的语气。

「偷听很没有礼貌!」

「我没偷听啊,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你这人很奇怪啊,哪有追着别人听人家私下聊天的。」

「这是公众场合,要私聊去别的地方啊。」小夏强辞夺理,一点不退让。

辩着辩着,双方都有点动真气,谁也不肯认输,继续争论不休。好在她们都顾忌着这

里的气氛,没有大声吵嚷就是了。

一边的包大同看到这一幕,想上前灭火,却被万里一把拉住。

「妒忌有益身心健康。」他了然地笑了一下,笑容中隐含着一点苦涩。「他们走上死

路了,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

包大同当然明白『他们』是指谁,不禁有些同情那个自以为是的傅雪,在阮瞻和小夏

的感情战争中,被误伤的可不止一个人哪!

他也感觉出阮瞻从金石镇回来后有些变了,而他断定这一定是与阮伯父有关的。事情

明摆着的,阮瞻表面上是去找那两个伤他的恶煞报仇,但实际上肯定是因为那对恶煞透露

了阮伯父的消息,他才走这一趟。看来,阮瞻是遇到难解的事了,他很想帮他,可是父亲

在云游之前告诉过他,要帮助阮瞻,但不要逼迫他,一切要依他的意思走。现在阮瞻的意

思很明显,不想提起他父亲的事。

「活该傅小姐倒霉,竟然和律师辩论。」他轻叹一声,就算小夏不太合格,可是斗嘴

却从来没输过。

万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说话。他注意阮瞻好久了,知道虽然他的眼睛没有看小夏,

可心却一直牢牢地放在她身上。阮瞻最近总是如此,离小夏远远的,但又待在能看得到她

的地方。就像现在,他似乎是和傅雪说话,但总会有意无意地瞄一下小夏的手臂。

小夏这丫头学坏了,竟然懂得利用自己的一点小伤去折磨那个全心都系在她身上的男

人。看阮瞻的样子好像心疼得不得了了,只怕早晚绷不住劲。

刚想到这里,就见一直无奈观戏的阮瞻突然伸手抓起了小夏的手,差不多是拎着小夏

上楼去了,留下可怜的傅雪尴尬地站在那里。

「我去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包大同说,起身去找傅雪。

万里没和他抢做绅士,独酌着一杯有点烈的酒,压制住心中的酸楚,考虑要怎么才能

帮一下这对别扭的情人。

很多人在这一生中,都遇不到能让自己倾心相爱的人,只是互相喜欢、甚至只是因为

条件相当就会走在一起,结婚生子,相守一辈子。有多少人能深深地爱一个人并且被一个

人深深的爱?那是上天给的礼物,哪怕爱过后是灰烬也是值得的,哪怕是爱得刻骨铭心而

后又痛得刻骨铭心也是幸运的。

阮瞻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或许他是太爱小夏了,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幸福。可是,无

论阮瞻将要面对的死亡有多么可怕,但只要小夏愿意,他就帮她。

万里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头顶上的天花板。而在二楼,阮瞻正在给小夏抆跌打药酒。

小夏的皮肤白,所以红肿就显得格外厉害。当她手腕上的伤一直摆在阮瞻面前时,他

的心就疼痛地扭在一起,最后终於毁了多日建立起来的远离政策。

看着阮瞻低垂着头,一只手小心地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的中指蘸着药酒轻轻地涂抹

在她的手臂上,小夏的心悸一阵一阵袭来。原来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样让人心醉的

,那平常看来显得有些寂寞和刚硬的脸庞在此刻却线条柔和,浓重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了

一层暧昧的阴影,让小夏忍不住想去抚摸。而这念头才一形成,她的手就先於理智的考量

,提前一步抚在了阮瞻的脸上。

可是温热的小手才一触到那冰冷的脸庞,阮瞻就好像触电一样,一下闪开了。小夏先

是吓了一跳,之后又是尴尬又是伤心。

「我并没有毒。」

「对不起。」

「可是你为什么要排斥我呢?」

「小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习惯和人接触。」阮瞻艰难地解释

,「如果你觉得受伤害,那么对不起,可是现在我要下楼了,还有工作要做。」

他说着就转身离开,好像要逃跑一样,但小夏情绪激动的一下跳过去,一把从背后抱

住他。

「我爱你。」她急急地说,也不知道是因为和傅雪吵架的缘故,还是酒意没有过去,

反正她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反正,她算准他是爱她的

,那么她有什么好怕的。而且,那只是三个字而已,说出来并不艰难。

阮瞻的身子僵住了。

他当然知道她爱他,可她一直含蓄的把爱意留在心里,让他有躲闪的机会,但是她今

天说出了口!第一次面对她的表白,他要怎么办?他多么想答应她,可是不得不拒绝,问

题是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

「傻丫头,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快别闹了,楼下还有客人呢。」他试图蒙混过关。

「不,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我们今天干脆就说个明白。」小夏执拗地说,「告诉我

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如果有什么难解的事,我们可以一同面对。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你的

累赘,是你的伙伴。告诉我,有什么事让你为难?!」

她知道了吗?阮瞻有一瞬的紧张,但随即明白小夏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复杂的内情

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小夏柔软的身体伏在他的背上,刺激得他快情绪崩溃了。

他试图去扳她的手腕,但正好碰到她撞伤的地方,她吃疼地叫了一声,让他慌忙把手

放开。

「小夏,真的别闹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尴尬!」

「我在向你表白,你听不出来吗?」阮瞻一再的逃避让小夏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没

有好办法,只能死抱着他,但却感觉手指上突然一麻,不自禁地放开了手。

「你竟然对我用法术!」小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上次你让我失去记忆,我还

没找你算帐呢,你现在竟然用法术电我!」

「只是一点点,不会疼的。」阮瞻解释着,看来有些手足无措,「别缠我了,我们不

合适。这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你面前就有,万里、包大同,你别来缠我,大家都轻松,

除非你是想逼我走,那样--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说完,趁着小夏还在发愣,急忙跑到了楼下去。站在吧台里,无视万里和包大同好

奇的目光,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连站着都很累,不得不半伏在吧台上。

「刚才忘了和你说一件事。」傅雪还没走,看阮瞻一言不发的回来,把他痛楚的神色

误看为厌烦,以为他和小夏发生了争执,不死心的又来继续『泡男大业』,「这个周六是

我生日,朋友们帮我办了个聚会,有荣幸请你做我的男伴吗?」

阮瞻的心思不在这儿,因此只『嗯』了一声。傅雪以为阮瞻答应了,非常高兴,连忙

告诉阮瞻聚会的时间和地点。这时,小夏走下楼来了,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不请我吗?」

「又『听』到啦?」傅雪扬了扬漂亮的下巴,「朋友一场,你也来吧。不过,要带男

伴的。」

「我带他去。」小夏回手一指万里。

阮瞻本想拒绝邀请,但一想到应该让小夏死心,就来了个默认。

而小夏的心里则想:好好和你表白,你不老实投降,非要我用上『赖』字诀,那就如

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