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霸王与娇花 顾了之 3542 字 4个月前

去年赵珣下驾庆阳霍府,便因找不着罗医仙,带了一位传说爲罗医仙座下高徒的医士来替霍留行诊治。

这样看来,罗医仙其实根本从未失踪,而是一直藏在暗处,在爲霍家,或者说爲前朝皇室做事。

这些年,罗谧不单替霍留行医好了腿,还将封窍锁脉的绝学传授给了空青,助霍家掩人耳目。当初赵珣身边的医士查不出霍留行腿的端倪,正是因爲当徒弟的赛不过师父。

沈令蓁这下再想到方才罗谧那句「还有救」,心便安了几分,终於有余裕问起霍留行受伤的前因后果。

「郎君是被谁伤成了这样?」

「野利冲。」京墨答。

沈令蓁点点头,幷不意外,因爲霍留行说过,弯头斧是西羌人常用的武器。

「郎君怎会与他交上了手?他不是住在鸿胪寺那边吗?」

京墨摇头:「今晚入夜后,郎君得到信报,得知野利冲傍晚入宫请见圣上,称接到王上急信,命他尽快回国,所以当即便动身离京了。郎君因野利冲在皇家猎场那一出淩空换马的招式,怀疑他的背景与霍家军有关,本打算在京中再找机会查探他,却因他突然辞行,被逼上梁山,不得不连夜乔装追出城去。」

沈令蓁楞了楞,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早不早,晚不晚的,野利冲怎么偏偏就在霍留行对他起疑心的时候离开了汴京?

下午皇家猎场,一些当时没太在意的细节忽然闯进了沈令蓁的脑海。

她记得薛玠向太子请罪时,脸色非常不好看,幷曾欲言又止地试图解释什么,只是无奈被父亲逼退了回去。

那会儿她还道薛玠是丢了面子不高兴,如今一想,那种神情,分明是受了冤枉。

他不是不小心射偏的,而是被人陷害的。

而在场之中有可能陷害他的人,论动机,论本事,只能是野利冲。

那种追来逐去的场合,要让薛玠射偏箭支,对野利冲的身手而言幷不难,一颗攻击对方虎口的小石子便能做到了。

这样一来,一石二鸟,既灭了薛玠的威风,一定程度上离间薛玠与皇家之间的感情,又用那一出招式激起霍留行的疑心。

沈令蓁惊道:「你们可曾想过,这或许是野利冲的圈套?」

野利冲是故意露馅,引诱霍留行追出城去,准备趁夜黑风高对他下杀手的。甚至此前崇政殿晚宴上,那所谓的「马脚」,也是野利冲的精心策划。

京墨点了点头:「郎君应当知道。」

「知道爲何还自投罗网?」

「因爲……因爲郎君有把握打个来回。」

沈令蓁看着京墨不太自然的表情,蹙了蹙眉。

她相信霍留行有把握隐藏好身份,不让自己落入敌手,但看今夜这凶险的结果,真要说他完全游刃有余,却绝对不是。

「没有别的原因?」沈令蓁敏锐地猜到了什么,「野利冲的背景,是不是涉及到一些对郎君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霍留行眼下生死未卜,沈令蓁得在这里当家作主,京墨虽知说明此事后,或将令她自责,却也只好将原委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

「少夫人您想,假如当年那个孤儿不仅没有与其他霍家军一起战死,还在西羌飞黄腾达地做了将军,这意味着什么?」

沈令蓁呼吸一窒。

这意味着……当年霍家大郎的死也许另有隐情,她阿娘也许不是真正的凶手。

沈令蓁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堵,喘不过气来。

就在今早,她还在因圆房一事偷偷伤心,霍留行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才在找到一綫化解血仇的希望时,如此急切拼命。

是因爲这样,从来行事谨慎,善於忍耐的他才出此下策,冲动冒险了一次。

是因爲她,他现在才会重伤昏迷。

空青的通报声打破了屋里的死寂:「少夫人,郎君的伤口处理好了。」

沈令蓁近乎失态地提着裙角飞奔到隔壁:「郎君醒了吗?」冲进去后看到霍留行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一颗心霎时跌到了谷底。

罗谧正在提笔写药方,一面交代:「这窟窿暂时是堵上了,但不排除伤口再次破裂的可能,备些止血的药物,先度过今夜这个难关再说。」

「听罗医仙的意思,郎君还未脱离险境?」

「天亮之前若是能醒,问题便不大了,现下旁人做不了什么,单看他造化吧。」

沈令蓁颔首谢过罗谧,让空青与京墨送他出去,务必确保其行踪隐秘,自己则坐到了床榻边。

霍留行脸上一点活气也没有,连眉头都皱不动了,就那么死死地躺在那里。

沈令蓁想着方才京墨的话,越想越难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着,握着他的手说:「郎君,我们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等你醒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就算霍家人都不喜欢我,我也死皮赖脸跟着郎君,再也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