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大菩提寺】副本...)(1 / 2)

牧临川茫然,

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他印象中好像有个叫陈陈什么的,他封了个什么王后的妃子吧

当时听完就说这不怪他,不是他的错。又嘴里念叨着什么病娇、变态、感化

之类的。

之后又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劝他不要为了先皇报复自己, 原生家庭固然对人很重要,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牧临川觉得, 怪嗦的。

指手画脚的, 嫌烦, 没几天就把她丢出去喂了老虎。

不过变态这个词来形容他的确很合适, 牧临川不要脸地照收了。

犹豫地放下筷子, 陆陆拂拂心知自己听了这么多隐秘的宫闱秘史, 命已经由不得她了。

可拂拂觉得, 再怎么着她也得争取一下吧

少女想了想,眼里闪过了一抹壮士断腕的悲壮之色,小小声地说“陛下如果哪天要杀了妾, 能不能挑个不怎么痛苦的方式”

丢虎园就算了吧,想想都好痛。

她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她只是单纯怕疼。一想到法裕与之前那个内侍的死, 拂拂就忍不住感到一阵蛋疼。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 皱紧了鼻子, 闭上了眼, 是一口气说出来的。

她的眼睛很清很亮, 气质温和又有些犟,很容易便叫人想起山野中的兰花草。

她说这话是认真的。她倒是不蠢,该淳厚的地方淳厚,该机灵的时候机灵。

陆拂拂身上的这股机灵劲儿倒与牧临川见过的都不同。

他成日里四目相对的那批王公士庶, 哪一个不是人精,也只有有这尘世里滚出来的心机, 才能站到他面前来。

而陆拂拂的心机,几乎是一种山坳里野兽趋利避害的直觉与聪敏。

牧临川虽然这么想着,双眼却还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垂下了眼,他不为所动地想。

他的确有过杀她的念头。

他杀人一向没什么理由,这就好比一个旧物什,他厌弃了,放着也是占地方,随手丢了或是杀了。

可如今――

少年抬起头,无辜又疑惑地看她,纤长乌黑的眼睫一眨一眨的“谁说要杀你了你怎么这么不禁吓。”

“孤这陈王后,犯了个错。”牧临川道,“孤杀人倒不是因为我有个悲惨的童年。”

少年勾唇一笑,眼睫扑闪扑闪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变态。”

他这悲惨的童年不过是让他提前觉醒了。

他变态得有自知之明,变态得贼快乐。

“不过,阿陆。”牧临川翘着唇角,眼中熠熠生辉,“孤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拂拂心里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他以为她会信他的鬼话吗她要是信了,下场绝对和那位疑似穿越前辈的陈王后一模一样。

但愿这位陈王后死后只是回到现代了。

心中沉了一口气,在明知道牧临川是满嘴谎话之际,拂拂甜甜地笑起来,柔声说

“倘若陛下日后还想说话,可以下次再来找我,反正我已经知道这么多了。”

牧临川猛地一噎,脸上那无辜的表情渐渐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尤为复杂的神情,忽而紧紧闭着嘴,不吭声了。

陆拂拂这样,让他感觉自己特混蛋。

正儿八经的那种狼心狗肺的,狗咬吕洞宾的小疯子。

陆拂拂回去之后就做了个梦。

说是梦倒也不准确,而是又进入了一个崭新的记忆副本。

眼前浮现出一行行泛着电子蓝光的小字。

1聆听牧临川的童年往事已完成

恭喜你得到一张cg“席间絮语”

解锁奖励大菩提寺

是否领取奖励是否

抱着多了解牧临川一点是一点的心态,陆拂拂眼睛眨也没眨,果断地摁了个是。

来吧就算前面是狂风暴雨,为了幺妮,她也要让苍天知道她绝不认输

经过人皮鼓副本的锻炼之后,她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菩提寺副本生成中oadg

太咸元年,大菩提寺。

失重之感猛然袭来,拂拂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晃了晃脑袋,目光一点一点恢复了焦距。

落在了不远处的山门前。

但见门前有四力士,四狮子,绵绵青山中隐约可见宝塔骈罗,列钱青锁,房庑连属,庄严威赫。

拂拂伸出手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依然是小孩子的手。

那这回她的身份又是什么

陆拂拂正迟疑间,身后一个小沙弥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拂拂,快些,再不去斋堂就误了饭点啦。”

小沙弥生着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十分真诚。

拂拂一头雾水,任由这小沙弥带着她往斋堂的方向走。

这就是所谓的接引nc之类的

她也不是没玩过游戏,幺妮之前老不学好,她特地跑遍了全镇的网吧去捉她,结果糊里糊涂地反倒被幺妮摁在了桌子前,陪着她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在前往斋堂的路上,在拂拂有意无意地小心试探之下,终于摸清楚了自己眼下的身份。

她叫陆拂拂,是寄住在大菩提寺的孤女。

本是随父母上京做生意的,未料路上遇到了山贼,母亲为保护“她”死在了乱刀之下,父亲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也身受重伤,在银钱被劫,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父亲带着“她”借住在了大菩提寺,没多久,便不治而亡了。

大菩提寺的比丘们正商量着为她寻一户人家收养。

这段时日,她便暂且寄宿在了寺内。

大菩提寺是大雍国寺。

大雍尚佛,常有勋贵人家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寺庙中修行。这些权贵子孙,行事乖张跋扈。大菩提寺对他们也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得过分,便也随他们去了。

彼时佛教刚传入中原没多久,佛典不全,戒律也不及后世那般严厉。

拂拂快步跟上了小沙弥的脚步,和他一块儿往斋堂的方向赶。

还没走到一半,就撞见了一起“校园暴力”。

几个衣着富贵的男童,围作了一圈,嬉笑着。

圈中央的小男孩,被他们团团围住,低着头,垂着眼。

他生得玉雪可爱,海藻般乌黑卷曲的长发披落在肩头,一双红瞳如烟霞落水。

或许是因为体弱多病,颊侧泛着淡淡的潮红,如微醺般冷艳绮丽。

“喂,你阿父是怎么死的”为首的男童,笑着推了那男孩一把。

“烧死的”

“烧死的”

其余的孩子“哄”地大笑道。

“错了”那男童笃定地笑道,“是被这丧门星克死的”

谢临川这人,出生那天克死了父亲,可不正是不详的丧门星吗

男童挤眉弄眼地问“我听说连你阿母也不喜欢你,可是真的”

“你阿母疯了你阿父被你克死之后,她就疯了”

“丧门星,克死了自己阿父,又逼疯了自己阿娘”

男童年纪虽然不大,但常年耳濡目染之下,已学会了几分轻薄的习气。

见男孩儿不作反抗,他眼珠子一转,不由笑着摩挲着他白皙的肌肤。

“不过,你阿父与阿母不喜欢你倒也没关系,毕竟法裕喜欢你不是年纪小小,便已经学会以色侍人了哈哈哈。”

“听说你长那么大还尿床”

男孩儿没有任何反应。

“你说话啊”为首的男童看他这么久了都没反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恨恨地推了他一把。

“傻了吗”

男孩跌坐在地上,也依然一声不吭。

男童怔了一下,灵机一动“傻子谢临川是个傻子你们看”

众人深以为然。

“丧门星”

“傻子”

“快滚离佛门清净地远点儿。”

“长这么大还尿床不知羞”

拂拂看着这一幕,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男孩儿可是牧临川这小疯子啊

这几个熊孩子是不要命了吗

熊孩子不学好,到头来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拂拂怔怔地看着眼前跌坐在地上小牧临川,心里十分复杂,有点儿酸也有点儿软。

虽然牧临川日后长成了个混世魔君,但此刻还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又被法裕那死了好几年。

她一颗心十分不合时宜地就软了下来,甚至想豁出去算了,拨开这群熊孩子,拉起牧临川就跑。

就在这时,身旁的小沙弥忽然忿忿不平道“是朱d和马聪”

“又是他们他俩惯会欺负人。”小沙弥咬紧了下唇,扭头看向了陆拂拂,“拂拂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快步跑向了人群中。

拂拂愣了一下,拔腿跟上,“等等我”

“朱d,马聪你们又欺负人”小沙弥瞪圆了眼,怒道。

一众孩子闻言一愣,目光落在小沙弥脸上,又笑开了。

为首的被称作朱d的男孩,笑道“宗住你又来逞英雄了”

这名唤宗住的小沙弥在大菩提寺的孩子群里几乎毫无威信可言。

马聪上前走了两步,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众人“哄”地一声再度笑开了。

“呆子和傻子,正好一块儿玩。”

小沙弥面皮薄,又羞又怒,委屈地红了脸,直掉眼泪。被朱d几人团团围住,内心涌出一股孤立无援的无助感来。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想要寻找同盟。

然而谢临川却看也不看他,男孩儿猩红的眼里有几许平静也有几许困惑,仿佛众人的言语侮辱丝毫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小沙弥怔怔地睁大了眼,眼泪悬在了眼眶里,欲掉不掉的。

他搞不懂被欺负的是牧临川,他怎么能一点儿都不委屈生气呢

就在这时,一抹鲜亮的人影闪过,像是一朵被疾风吹来的杏花。

陆拂拂忽然像一头愤怒的小牛犊一样,气势汹汹地抡起棍子,杀进了包围圈。

众人俱都被吓了一跳。

小女孩穿着一身杏子红的襦裙,这是如此鲜亮的颜色,像是骤然开出的一朵朵杏花,在佛门清净之地,也只有陆拂拂这个女孩子会这么穿。

小沙弥又惊又喜,“拂拂”

朱d几人面色一变,“陆拂拂,关你什么事儿你过来干嘛”

陆拂拂看也不看牧临川与宗住,女孩愤怒地睁大了眼,像只护崽子的小母鸡一样,高高地翘起了尾巴,昂起胸脯,张开双臂将牧临川与宗住护在了自己身后。

一边挥舞着棍子驱赶着朱d几人,一边振振有词“快滚快滚我已经告诉维那了你们就等着瞧吧”

细细的小木棍被她舞得虎虎生风。

这种小木棍看着细,然而抽起人来却疼得狠,在人肌肤上能留下一条条深深的红印子。

拂拂仗着自己生理上有小孩的灵敏度,心灵上有成年人的心智。

抓住机会,啪啪啪一顿狂抽,在朱d几人身上连抽了好几下。

抽得朱d皱紧了眉,气得暴跳如雷,哇哇大叫。

又是畏惧于她手上的棍子,又是畏惧于她口中的维那。

“你这个疯子”

朱d一咬牙,不甘心地蹬了陆拂拂一眼,脚底抹油地溜了。

一众熊孩子顷刻间如鸟雀散。

“来啊”拂拂挥舞着棍子,气势汹汹地骂道,“来一个我抽一个来一双我抽一双”

累死了。

眼看熊孩子终于跑没了影,拂拂重重地叹了口气,甩着酸胀的手臂,转头去看小沙弥与牧临川。

“你们还好吗”

拂拂丢了棍子,犹豫着问道。

女孩梳着双髻,大红的缯绳垂落,她蹲在他们面前,额发温驯地垂在眼前,两只眼睛如同葡萄一一样,黝黑乌亮,澄澈干净。

白净微丰的脸看着乖巧,丝毫看不出来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沙弥全然呆住了,磕磕绊绊道“还、还好,拂拂你”

“维那真的来了吗”

陆拂拂皱皱眉“我骗他们的。”

谁叫他们这么不禁吓。

小沙弥发出了一声惊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叹息了一声“拂拂你真聪明。”

陆拂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牧临川。

或许现在改叫谢临川。

这感觉十分微妙,昨天这小暴君还在宫里招摇而过,今天就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小可怜。

被朱d推倒在地,他脸在地面蹭了一下,颊侧被尖锐的石子割出粗糙的血痕。

“呀”小沙弥惊叫道,“谢临川你流血了”

“你没事吧”拂拂朝他伸出了手,心里打起了小鼓,紧张地问,同时也做好了牧临川不搭理自己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谢临川竟然十分乖巧。被她拉起来后,轻轻地说了声“多谢。”

这一副温驯的小可怜模样,哪有日后狡狯反复的影子。

拂拂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

犹豫着又开了口“你不反抗吗”

闻言,谢临川露出个困惑的表情“我为何要反抗。”

拂拂震惊地舌挢不下“他们打了你,你要打回去啊。难不成你还任由他们欺负你不成”

不是吧小时候的牧临川是什么小可怜灰姑娘难道说席间牧临川和她说的什么杀了法裕都是编出来吓唬她的

牧临川静静地看着她,摇摇头“他们虽然欺我辱我,却同时也是在助力我修行的逆境菩萨。”

拂拂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由怔住了。

逆逆境菩萨

这个说法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不就是在自我安慰,忍气吞声做鸵鸟吗这口鸡汤简直又苦又涩。

拂拂不大适应地皱起了眉。

她讨厌挫折,活得好好的谁想经历挫折。

她更不会感谢这些给她带来痛苦的人和事。说什么这些会让你变得更为强大,这她更不能苟同了。

她凭什么要感谢这些小王八羔子和小贱人们。

彼时拂拂还不知道牧临川口中的“逆境菩萨”是何意,等知道这“菩萨”真正的含义后,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牧临川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他面上露出点儿犹豫之色,朝陆拂拂与小沙弥行了一礼,谢过了他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

经过这一遭,两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匆匆地用过了膳食之后,便回到了斋房。

“对了,拂拂”离开前,小沙弥欲言又止道,“晚上你就别出去了。”

陆拂拂好奇地问“为什么”

小沙弥面色白了一层,“法裕师叔被人发现死在了大殿里。”

一想到寺里疯传的法裕师叔的死状,牙关直打颤。

“听说法裕师叔死得很很惨。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呢,总而言之,夜里你别出去了。”

小沙弥抬起眼,担忧地说,“你一个女孩,夜里出去危险。”

拂拂那你有所不知,凶手不久前还和你说过话呢。

小沙弥的提醒也是出自善意的关怀,拂拂当然不会拒绝,露出个笑,“好,我都听你的。”

小沙弥雀跃地说“嗯嗯那我明天再来找你一起玩”

“路上小心”

回到屋里后,拂拂趴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会儿想着法裕,一会儿想着牧临川。心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一样,分外煎熬。

要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吗

她当然不害怕什么所谓的杀害了法裕师叔的凶手,凶手就在眼前晃悠呢。

好不容易来一趟,能多了解牧临川一点就是一点。

拂拂这么想着,飞快地跑到衣柜前,翻出了小斗篷给自己围上,提着灯笼,怀里揣着火折子就出去了。

大菩提寺有夜禁,每晚都有僧值巡夜。

她不是大菩提寺的弟子,身份较为特殊,自然也不受寺规限制。

此时已经到了秋天的尾巴了,秋风瑟瑟,半夜走在寺中,哪怕裹着斗篷也冻得拂拂直哆嗦。

走了没几步,寒风忽然送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拂拂脚步一顿,怔在了原地。

不是吧难道怕什么,就来什么

咽了口唾沫,拂拂小心翼翼地吹灭了灯笼,循着血腥味儿的方向往前走去。

一路来到了禅堂,进门是一间过厅,绕过正壁,折进一段巷道,便到了屋前,屋前以布幕遮掩。

越靠近禅堂,这股血腥味儿便越重。

拂拂指尖都被冻僵了,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长夜中分外明显。

小心翼翼地撩起了一角布幕,眼里映出禅堂中的景象后。